馬化騰被黑公關逼急了。

　　“若不是這個紕漏，很多人沒有意識到黑公關是多么猖獗。近兩個月突然爆發，本想一貫佛系忍忍就算了，但是時候挖根源了。”6月20日晚，馬化騰發朋友圈，言語中盡顯無奈和不安。

　　但未曾料想，其投資上市的游戲直播平臺——虎牙，再次站到了風口浪尖，被國內學院派直指為黑公關推手。

　　壹

　　6月26日，騰訊發聲明稱，已就近期掌握的“黑公關”線索正式報案。

　　聲明發布一個半小時后，今日頭條也發聲明稱，已就近期遭遇的大規模、有組織的“黑公關事件”向公安機關報案。

　　伴隨著兩家巨擘海量的用戶群體和強大的推送能力，從這一刻開始，“黑公關”一詞全民普及了。

　　6月27日，由廣州市輿情大數據重點研究基地、暨南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等機構發布的《網絡“黑公關”研究報告》（文中簡稱《研究報告》），也將上述事件當做案例收納其中。

　　《研究報告》梳理了2003年到2018年上半年，商業領域發生的30起網絡“黑公關”事件。排在第二位的是2018年5月，以“欠薪、打壓主播人氣”為主題，在微博、論壇發帖，攻擊斗魚，幕后推手為虎牙。

　　《研究報告》一出，引起極大關注。但詭異的事情隨后接二連三地出現了。

　　6月28日，《研究報告》的發布方之一廣州市輿情大數據重點研究基地發文稱，關注斗魚所謂的“欠薪”事件，是根據涉事相關方的指正，把虎牙列為“攻擊目標指稱的幕后推手”。但說我們認定“虎牙抹黑斗魚”這個做不到呀。

　　《研究報告》發布方為“幕后推手站臺”這是唯一一次，同樣在不同時期的“黑公關事件”中被列為“幕后推手”的今日頭條、京東、百度等，都沒有得到《研究報告》發布方的發文澄清。

　　在暨南大學傳播大數據的官網上，《研究報告》的在線版本中，上述“黑公關事件”的幕后推手也由“虎牙”變成了“不明”。這也是30起網絡“黑公關”事件的幕后推手中唯一被改掉的。

　　同時，有網絡發稿為虎牙辯解稱其被抹黑。這也是30起網絡“黑公關”事件中的幕后推手，唯一叫屈的。讓人唏噓不已。

　　這份報告本用于揭露行業亂象，凈化環境的報告，卻發生了如此詭異的變動。誰又能保證這不是幕后推手通過“黑公關”洗白自己的舉動呢。

　　廣州市輿情大數據重點研究基地稱，其推出的所有報告都秉承嚴謹負責的學術精神。在這30起事件中，超過60%的“黑公關”事件的“幕后推手”都有具體所指，不難發現，攻擊目標和幕后推手基本都在商業上存在競爭關系，如騰訊和今日頭條、今日頭條和百度、360和京東、小猿搜題和作業幫、易到和滴滴、加多寶和王老吉、中聯重科和三一重工、蒙牛和伊利等。

　　而有9起“黑公關”事件只寫明了“攻擊目標”“信息主題”“信息發布形式”，并沒有寫明“幕后推手”。既然攻擊目標明確，內容主題清晰，發布形式有跡可循，可以肯定這些都是有組織的“黑公關”事件，沒標明“幕后推手”應另有原因。

　　《研究報告》揭露，黑公關按照純粹的商業目的在網上發布虛假新聞或評論，打著“公關”的旗號，以詆毀誹謗目標企業和個體來獲益，其造成的影響，輕者讓被攻擊公司因負面輿論而名譽受損，重則影響公司正常運營，帶來無法估量的商業損失。

　　貳

　　早在今年1月9日，就有網友曝光音頻，里面全是疑似虎牙直播雇傭的水軍開會的內容，入耳的全是下線全無的黑公關操作，內容能作為水軍營銷教材，水軍的分工明確，策略清晰，產業鏈已相當成熟。對此，虎牙并沒有表態，澄清或反省，全都沒有。而針對斗魚等直播平臺的黑公關稿則肆無忌憚的有增無減。

　　直播平臺的競爭殘酷，斗魚因為其自身純粹的游戲基因，吸引了很多冠軍級電競明星入職，眾多優質的玩家自然也更愿意選擇斗魚。反觀從YY衍生出的虎牙，自身吸引力和造星能力雙重欠缺，從YY的導流能力也相當有限。

　　或許正是兩家公司的差異引發了一系列黑公關操作。

　　2018年5月，虎牙以一個季度的營收為代價，挖走斗魚的青蛙、李政、炫神等非一線王牌主播，三位主播則用同樣的語氣發長文在微博控訴斗魚欠薪和打壓主播人氣，表示不滿。巧合的是，從其他平臺“跳槽”到虎牙的主播們都常表達類似的對前任的不滿。

　　斗魚回復：并無欠薪，經紀公司不安好心拖著發票不開耽誤結算，對于惡意回踩的主播永不再合作。

　　隨后，青蛙曬出的發票沒有馬賽克開票時間，證明了斗魚的清白。但以此為主題的“黑公關”操作并沒有暫停，而是繼續進行中，只是在后續的黑公關稿件中，開票時間被馬賽克了。

　　《網絡“黑公關”研究報告》收錄的正是這起黑公關事件。

　　虎牙的黑公關不光針對斗魚。 1月7日，一位匿名用戶在某電競論壇上爆料，稱自己曾是“潛伏的虎牙官方水軍群”的一員，參與了虎牙雇傭水軍為其新晉主播404NTFound洗白事件。

　　主播404NTFound原為B站獨家簽約主播，和B站簽約僅一個月后，虎牙就將404NTFound挖走，B站發布公告揭露404NTFound的違約行為。

　　該用戶爆料，虎牙的水軍主要做了以下事情：針對批評虎牙和404NTFound的負面帖子，予以回擊；樹立自身高大上形象，在各大社區的發帖、回帖、點贊、評論，明碼標價；打擊競爭對手，制造“B站不道義”的內容。

　　挖角本應是正常的商業現象，在這個過程中，如果主播或平臺方違約主播，就應承擔違約法律責任。但一方雇傭水軍，通過黑公關的手段混淆是非，攪亂正常輿論環境的同時，也脅迫正常出牌的公司不得不疲于應付。

　　近期，虎牙又瞄上的斗魚主播蕪湖大司馬。作為英雄聯盟最火的主播之一，大司馬粉絲過千萬。之前，虎牙嘲諷斗魚英雄聯盟版塊弱，并挖走青蛙等主播。但斗魚不予回擊的同時，默默簽入更多當紅主播，讓虎牙在英雄聯盟直播中再現劣勢。

　　眼看挖人、攻擊平臺不成功，虎牙轉而直接攻擊主播本人。“在下韓某人一直本著與人為善的原則做人處事，不知是什么誤會還是利益沖突得罪圈中大佬，無心之失還望見諒，最近的斷章取義的文章以及各版塊的留言比較惡意攻擊本人，在下盡力做好，感謝各位。”蕪湖大司馬在微博表示，并曬出了水軍的截圖。截圖中，水軍發帖攻擊大司馬的標題、價格都有明確標注。

　　連騰訊這樣的巨型公司都不堪黑公關襲擾，馬化騰親自表示憤慨，企業選擇報警，可見黑公關這種企業間惡性競爭的糟粕，對企業帶來負面影響無法估量。

　　目前，騰訊是虎牙的第二大股東。連金主爸爸都是黑公關的受害者，很難理解為何虎牙一次次黑公關操作，難道只是打壓對手的初衷和出于自己運營發展的焦慮。

　　據外媒《澳洲新快報》報道，前述曝光虎牙水軍的用戶在受到人身威脅后，向中央網信辦實名舉報了虎牙。然而，此后出現的黑公關事件并沒有減少，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這期間虎牙完成了上市的“千秋偉業”，或許他們的有色公關居功至偉。

　　不難預見，黑公關的操作將會得到相關法律法規的重視，一切破壞企業間公平競爭的玩法必將會遭到唾棄。

　　直播行業的受眾以青少年為主體，很多主播粉絲眾多，無論是平臺還是主播都擁有巨大的影響力。虎牙曾稱自己是“中國領先的彈幕式互動直播平臺,可提供同時1000萬人在線高清觀看、賽事直播與游戲直播,熱門手游直播等。”如果這樣的平臺都雇傭水軍黑公關，對青少年的價值觀的傷害可想而知。

　　競爭是必須的，但應良性。如果行業不自律，像虎牙黑公關這類抹黑全行業的舉動，只會為行業帶來不可挽回的負面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