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這么好，摩托車還這么少，看來今年摩托車大軍又‘縮編’了。”肇慶市高要區公安分局祿步交警指導員陳卓斌告訴記者，他參加肇慶春運“暖流行動”已經5年，而今年無疑是人數最少的一年。

　　每年春節臨近，都會有一支數量龐大的摩托車大軍從廣東出發，沿著321國道一路西行，返回他們位于廣西、貴州乃至云南等地的老家，而肇慶市高要區小湘鎮是他們的必經之地。在這里的一個加油站，交警和一大批當地志愿者向他們提供免費的餐飲、醫療、修車和充電等服務。在他們的返鄉沿途，像這樣的暖心服務點還有好幾十個，雖然如今摩托車越來越少，但人們的情誼卻越來越濃了。

　　陳卓斌

　　1月15日上午，陽光明媚，氣溫一路飆升過了20℃，小湘鎮服務點上歇息的摩托車卻有些稀稀拉拉。車主絕大多數都是在廣州、佛山、江門、中山等地打工的廣西人，“桂R”“桂J”之類摩托車號牌最為常見。和往年這里一到春運便密密麻麻無立錐之地相比，今年的車輛著實少得可憐，中午時分，服務點上交警和志愿者的人數甚至超過了乘客。

　　志愿者為摩托車大軍提供服務

　　“大家都富裕了”

　　陳卓斌告訴記者，今年是肇慶春運“暖流行動”的第18年，“暖流行動”從1月13日便已開始，高峰期將在1月17日至20日。

　　“今年的人數更少了，這兩天天氣這么好，每天也只有3000輛左右。”陳卓斌表示，即使到了高峰期，摩托車大軍也只有5000輛，這樣一估算，整個“暖流行動”的摩托車流量不會超過5萬。而在最多的年份，這個數據是20萬。

　　摩托車大軍數量的“斷崖式跌落”有很多因素。陳卓斌分析，首先是2014年底，南廣、貴廣兩條高鐵線路的開通，讓廣西、貴州等地的打工者返鄉更加便捷；另一個因素則是“大家都富裕了”。

　　“這幾年，國道上的摩托車越來越少，高速公路上的私家車越來越多。現在大家都富裕了，有條件買汽車，很多人自然都不愿意再開摩托車。”陳卓斌說。

　　1月15日清晨，在鶴山一家制鞋廠打工的吳師傅帶著妻子開啟了回鄉之路。他們的目的地是遠在500公里外的梧州蒼梧縣老家。將近中午時分，吳師傅夫婦來到了肇慶高要區小湘鎮的加油站，在這里稍做歇息。

　　“這是我第15次開摩托車回家過年了。”吳師傅說，“現在大家生活水平都提高了很多，有些老鄉都開車回去了。明年，我也想開車回家。”

　　黃先生

　　志愿服務越來越貼心

　　今年是高要工會志愿者李紹興服務春運的第12個年頭。他說，自己幾乎從“暖流行動”一開始就做起了志愿者，“摩托車數量一年比一年少，這也是好事，代表經濟發展了，回鄉出行方式更方便。”

　　“以前天氣冰涼或者下雨的時候，看到很多小孩坐在車上凍得直哆嗦，我心里也很難受。”為防摩托車在長途奔波中出現意外，李紹興主動加入了“暖流行動”，“我們可以在路途中為他們提供一個休息的地方，對他們的出行安全非常有好處。”

　　李紹興說，志愿服務多種多樣，包括向沿途司機提供餅干、面包、粥等食品，“我們不僅提供摩托車的免費維修，還有簡便的免費醫療服務，并提供手機充電和報平安的服務。”

　　“現在的服務越來越周到了，我們很感謝他們，他們真的很暖心。”開摩托車回梧州老家的徐海川說。

　　徐海川

　　治病修車保安全

　　“我們最看重的是他們的安全，畢竟回家路那么遠，長途開車又那么辛苦。”志愿者帳篷內，幾位醫生特別顯眼，其中朱醫生來自肇慶市中醫院，他告訴記者，“摩托車司機的突發狀況主要是不慎摔傷或者交通事故，目前司機以輕傷為主，并沒有一位司機需要送醫治療的，還有一些司機則是咳嗽、感冒、胃部不適之類的小問題，他們都會過來向我們求助。”

　　朱醫生告訴記者，他們會免費接診這些患者，根據司機的癥狀對癥處理，“畢竟回家路很遠，如果還有不適，我建議司機回到家后再去醫院看一下。”

　　“有一個司機剛來到收費站就摔傷了。他說地比較滑，手擦傷了，我們為他進行了傷口清洗，還涂抹了一些外用藥，他就繼續上路了。”朱醫生的桌面上擺放著不少藥物，有抗病毒口服液、創可貼、胃藥等。朱醫生說：“醫院每天會輪流派出醫生過來做志愿服務，我們每天8點就會來這里，一直干到下午3點。”

　　要想出行安全，車況良好同樣非常重要。在加油站前的志愿者帳篷內，七八名摩托車維修師特別顯眼，很多司機都會上前讓他們檢查車況。

　　勞福海是這支摩托車修理隊的負責人，他已經連續12年在小湘鎮幫助過往的摩托車司機，維修從不收費。他告訴記者，摩托車經過長時間的騎行，都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他們把車開進來后，我們就會根據他們訴說的問題盡可能地幫忙解決，維修完之后，我們還會對車輛的安全性能進行檢查，保證他們再開出去時，車輛能處在比較好的安全狀態下。”

　　“長途開車，摩托車螺絲松脫、車胎漏氣、掉鏈條、漏油，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非常多。”勞福海說，“今年的車確實少了很多，司機出行都是看天氣的，以往像這樣暖和的天氣，肯定會有很多人，但今年人很少，往年我們在高峰期一天要接待300多輛車，我們七八個人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但今年大家到目前為止都還比較悠閑。”

　　那些回家的人：努力工作掙錢 回家過個好年

　　“買汽車是最美好愿望”

　　1月15日一大早，在中山古鎮打工的黃先生一家就駕駛著摩托車回家過年了，目的地是廣西賀州。雖然賀州早已通了高鐵，但黃先生已經連續8年騎摩托車回家，今年春節也不例外，“關鍵是我們工作的地方和老家離高鐵站都很遠，我們也想過坐大巴回去，但票也很難買，所以最后還是騎摩托。”

　　黃先生和妻子在古鎮已經工作了十來年，今年兩人省吃儉用省下了將近5萬元，女兒妞妞才3歲，坐在摩托車上被黃先生和妻子夾在中間，三人都穿著厚厚的棉襖，以防被風吹感冒。

　　“今年的天氣比較干燥，以往騎摩托車回家最怕刮風下雨，在摩托車上躲也沒處躲，路上開起來也不安全。我們經驗比較足，出門前看好天氣，也帶著雨衣以防萬一。”黃先生邊說邊給妞妞喂白粥，天氣晴熱，志愿者見到孩子也上前來問寒問暖，并向他們送上餅干、面包等食物，這讓黃先生非常感動。

　　“以后，能買一輛汽車開回家就是我最美好的愿望，要是能在中山買套房子在廣東過年也很好，當然那都是我的夢想。”黃先生說，希望女兒健健康康長大，“我們父母沒完成的夢想，我想她應該能成功。”

　　帶父母一起開摩托回家

　　在摩托車大軍中，來自廣西梧州的小伙子徐海川特別顯眼，因為和他一起開摩托的是自己的父母。徐海川和父母都在佛山順德打工，前天工廠宣布放假，他就和父母收拾行囊，開啟了返鄉之旅。

　　徐海川說，他本來也想買高鐵回家，但是春節的票特別難買，“工廠并沒有提前通知什么時候放假，所以臨時買票也來不及了”。

　　徐海川的父母都已經50出頭，但依然出門打工，平時和兒子在順德互相照應，老兩口說，他們以前也曾經開摩托車回家，“不怕不怕，我們開慢一點就可以了”。

　　三人穿著大衣，戴著頭盔，摩托車后備廂里放著一些行李，還有兩個拉桿箱被捆在后座上。臨近中午，徐海川向志愿者討了兩碗粥、一些餅干和面包給父母。

　　“我一路上不斷囑咐他們，安全最重要，開車一定要慢點，每隔40分鐘到1小時，就要停下來休息一下，臨走時我們也仔細檢查了一下車況，還更換了機油。”徐海川說，預計中途再加一次油，就可以順利到家了。

　　黎師傅夫婦

　　“掙錢回家蓋房子去”

　　1月15日一早，在三水打工的黎師傅也踏上了歸途，他的家鄉是廣西梧州。在三水工作十幾年，黎師傅已經連續十幾年開摩托回家，“一定要趁這種陽光明媚的日子回家，往年試過在下雨的時候開車，回家后感冒了很多天。趁天氣好回家才最安全。”

　　中午時分，黎師傅夫婦來到了小湘鎮加油站，喝過幾口熱粥，啃上一塊面包，就又準備向家鄉行進。在三水，夫妻倆每人每月的收入都是五六千元。前天公司剛通知放假，兩人就準備好行李開車回家。

　　盡管才40多歲，黎師傅就已經當上爺爺了，“我有一個兒子一個女兒，還有1歲的小孫子”，聊起家庭，黎師傅非常高興，他說，兒女現在都有工作，但為了補貼家用，黎師傅和妻子還是愿意來到廣東打工，“畢竟我們還年輕，能多幫助家里一點就幫助一點。”

　　“我們還要省錢回家蓋房子呢，所以要努力掙錢啊。” 黎師傅笑著告訴記者。

　　文、圖/廣州日報全媒體記者 武威、張丹